《她还在歌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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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蒂莉是玫瑰王国的公主。
公主出生那日,王国的十二位神圣女巫送来了美好祝福。
女巫们祝福她:拥有智慧、勇气,以及自由的意志。
国王对她寄予厚望,安排女儿便跟随宫廷巫师学习魔法,她最擅长的法术是操控植物。
不出意外,蒂莉的人生将会一直平坦顺遂,直到她接替父亲的王冠。
但,变故发生在她十五岁这年。
(二)
这一天,蒂莉如往常一样接受完所有祝福,回到自己的宫殿。
在那条熟悉的小道上,她却嗅到了不该出现的血腥气息。
没有惊动任何人,公主提着手中的铜灯,循着这个气息的方向找去。
越是靠近,那股令她不安的气息便越沉重,蒂莉小心翼翼地前行,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熟悉的地方。
——那是王宫的禁忌之地。
童年时期,父亲允许她在宫殿的任何地方玩耍,唯独不能靠近这片地方,他对蒂莉叮嘱:“这里沉睡着历代守护王国的勇士,不要主动前来打扰。”
年幼又懵懂的公主总会问自己的父亲:
“既然是王国的恩人,为何要将其困在宫殿深处?”
国王总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,告诉自己女儿,等她继任的那天便会明白。
而现在,蒂莉在无意间再次踏入这个地方。
她没有离开,只是单纯想确认——父亲口中安葬勇士的地方,不该散发出如此浓郁的血腥之气。
(三)
蒂莉没有看到那些沉眠的勇士们。
在小道的尽头,只有一个正在纺纱的女人。
女人背对着她,似乎并未察觉自己的到来。
蒂莉向纺纱的女人走去,礼貌开口:
“请问,你是守护我们王国的勇士吗?”
女人停下手头的活,转而看向她。
她的目光并不友善,甚至算得上轻蔑。
蒂莉这才发现,这个女人纺的不是纱,而是用荆棘编织的绳索。
彼此注视了好一会儿,女人才咯咯笑道:
"我不是你的‘勇士’,只是这片土地的看守者。"
“我是邪恶女巫玛拉。”
“在你出生的那年,我没有收到国王的邀请,于是给你下了最恶毒的诅咒——终有一天会看清王冠的真相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蒂莉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化,她这才惊觉,原来自己一直待在幻境之中。
幻术被主人解开,身处其间的公主看清了这片地方真实的样子——那是一间又一间的密室。
“王国的年幼公主啊,现在请打开密室的门,看看你的‘勇士’们吧。”
玛拉对着她说。
蒂莉再次闻到了那些熟悉的血腥气息,沉重气息源头,正是门后。
她推开了最近的那扇门。
入目的景象并非神圣的棺椁,而是——被铁链拴着的干尸!
那是一具属于女人的尸体,铁链紧紧捆缚着她,使其悬挂在半空,她的胸前插着一朵枯萎的玫瑰。
尸体的脚下是魔法烙刻的痕迹,清清楚楚地写着——第九十九个祭品。
蒂莉的身体开始颤抖,她突然明白了眼前的一切。
玛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“每一间密室里,都锁着这样一位‘勇士’。”
“这是你的父亲、你的先祖做出的选择,他们献祭女人的鲜血,只为镇压王国地底的嗜血怪物。”
“这就是只有每位国王知道的——属于王朝的献祭制度。”
她带着蒂莉,推开一扇又一扇的禁忌之门。
每个密室中都锁着一具干尸,每具尸体的手中都握着不同的物品:书本、玩偶、农具......一切的一切都在证实着——她们曾是活生生的个体,而非无名的祭品。
玛拉冷笑着。
“你的先辈们说她们是‘自愿牺牲的勇士’?看看八十六号手里的信——她写的分明是‘救救我’!”
(四)
最初,玛拉并非现在的邪恶女巫。
她曾是前任国王的姐姐,因反对残忍的献祭制度,被污名为“邪恶女巫”,与祭品一同关押在此。
玛拉的手划过干尸的脸,注视着眼前的公主:
“你的父亲告诉你,这是为王国献身的勇士,但真相是——他们害怕怪物,更害怕失去权力。”
蒂莉攥紧了手中的灯柄,铜灯在密室中散发出幽幽光芒。
“所以,根本没有什么‘勇士’,只有历代国王选择用女人的命来填饱它,对吗?”
她缓缓开口,并非是问眼前的玛拉,只是对着自己说。
玛拉笑了,讽刺地说:“是呀,真是高贵的解决方案。”
她告诉蒂莉:怪物即将苏醒,唯一破解方法是继承王国血脉的人主动进入「梦境深处」摧毁它的核心。
玛拉体内的血液已不再纯粹,在她被囚禁在这座宫殿时,前任国王便强行为她换血。
这座宫殿是她的出生之地,也是深深束缚她的囚笼。
“你来到此地并非偶然,每到你生日的这天,我身上的束缚便会松懈,所以——我选择在今天赌上一把。”
玛拉的眼中闪着火光,不仅是对她自身的遭遇,也是对眼前荒谬的惨剧。
蒂莉认真地看着她,问自己该怎么做。
玛拉朝她伸出手,手中紧握的是她曾使用的纺锤。
“只有自我诅咒才能通向梦境深处——但,你也可能永远无法清醒。”
她告诫着眼前的女孩。
没有一丝犹豫,蒂莉将手指伸向纺锤,指尖被扎破的那一瞬,诅咒正式生效。
她吟唱起自我囚禁的咒语:
“我的身体是最后的封印,我的意志是荆棘的根——”
血液滴落在脚底,在地上砸出一道道裂痕,裂隙中传来怪物的怒吼。
在愤怒的吼声中,蒂莉终于看见怪物的样子——被先代国王偷窃心脏而堕落的森林女神。
伴随着生效的诅咒,荆棘在蒂莉的脚下爆发,缠绕着整座城堡,开出血色的玫瑰。
她感到一阵刺痛,但比疼痛更强烈的,是源源不断的愤怒——愤怒让荆棘生长得更快。
失去意识前,她看到玛拉对她微笑,眼神好像在说:我等你醒来并肩作战。
(五)
蒂莉的灵魂漂浮在一片黑色沙漠中。
脚下的并非普通沙粒,而是黑色的碎骨。目之所及的不远处,有一座破败的城堡。
在玛拉的灵力指引下,蒂莉来到了这座城堡中。
她看见自己要面对的“怪物”,正以少女形态蜷缩在王座上,胸口嵌着发光的国王王冠。
在王座前站定,蒂莉小心翼翼地呼唤着眼前的少女。
“森林女神?”
闭目沉睡的女神睁开了双眼,露出蒙着雾气的幽绿眼瞳。
她注视蒂莉许久,又看见了她身边属于玛拉的指引之力,露出了然的神情,开口道:
“最初,我只是用自己的力量帮助过路的人们......”
她平静讲述着自己是如何向他人施以援手,又是如何被囚于此地。
最后,女神悲哀的声音逐渐与玛拉重叠。
——“他们叫我怪物,可谁才是吞噬者。”
——“他们曾叫我怪物,但怪物只是不愿顺从的女人。”
蒂莉伸手,轻轻触碰她胸前嵌着的王冠,喃喃道:
“这是......初代国王的冠冕?他偷走了你的力量?”
灵魂状态的她无法扯下实物——蒂莉操控着荆棘,缠绕住眼前的王冠,试图将它拔出。
她知道,只要取出封印神灵的王冠,就能破除诅咒。
但无论蒂莉如何用力,王冠都牢牢地嵌在胸口,纹丝不动。
同时,梦境中的她感知到,只要她扯动一次,现实中的城堡就会震动一次。
就在她想用尽所有力气时,玛拉的灵体突然出现,轻轻握住自己的手。
她温柔地注视着蒂莉,以及眼前被封印的神明,说出了破解的答案:
“蛮力没有用,你要瓦解她的恨。”
(六)
蒂莉沉睡的这段时间,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一百年。
女巫的荆棘诅咒着这片土地,所有想要闯入禁地寻找公主的卫兵都被拦截在外。
荆棘遍布着整个城堡,似封印,也似守护。
这片土地中也流传出一个故事:在这座被荆棘包裹的城堡里,沉睡着一位美丽的公主,只有真正的勇士能够拨开层层荆棘唤醒她,只要将其唤醒,就能拥有这位公主,以及城堡内的所有财富。
路过的王子被这个传闻吸引,走向这座城堡。
他一边用剑砍伐着荆棘,一边对着城堡高喊:“以爱之名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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