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南中月下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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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妃白洁
南诏风烟起,六诏并立,各据一方。蒙舍诏主皮逻阁野心勃勃,欲吞并五诏,一统洱海。然五诏虽小,却各有根基,若强攻,必致众怒。
当洱海的晨雾漫过浪穹诏的织锦坊时,十六岁的白洁正在用茜草染红最后一缕丝线。这白洁生得玉骨冰肌,眉目如画,更兼聪慧绝伦,通晓诗书,精于谋略,将嫁与邓赕诏主赕罗皮为妃。她腕间的七彩扎染护腕浸着露水,靛蓝底纹上的三滴水图腾若隐若现,那是母亲临终前绣上的白族护魂符。
大婚那日,苍山十九峰落下了百年未遇的暴雨。邓赕诏的迎亲马队穿过泥泞山道,新娘凤冠垂落的银铃与雨声共鸣。赕罗皮揭开红盖头时,火塘映亮了他战甲上的苍狼图腾,这位以仁德著称的诏主轻抚妻子绣着“苍洱图”的嫁衣:“白氏一族通晓《南诏德化碑》,若遇危局,全凭夫人决断。”白洁垂眸将银梭藏入袖中,梭柄密刻的“阿嵯耶观音咒”硌得掌心发烫。
皮逻阁思忖良久,心生毒计,遂命人于龙池畔修筑松明楼,以松脂为料,楼成之日,邀五诏诏主共祭先祖。
松明楼请柬送达时,白洁正和宫女跳霸王鞭舞。竹片串成的铜钱在她们腕间叮当作响,请柬金粉勾勒的松纹让她想起三日前蒙舍商队运来的松脂——那些琥珀色的胶块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光泽,像极了浪穹巫典里记载的“焚城火种”。
邓赕诏主赕罗皮得信,欲往赴会。白洁夫人闻之,蛾眉紧蹙,劝道:“此楼以松脂为骨,松明为灯,王可闻见火药味乎?蒙舍狼子野心,此番设宴,必藏祸心。松明易燃,若彼于席间纵火燃之,大王岂不危矣?”赕罗皮叹道:“我岂不知?但若公然拒之,皮逻阁必以不敬先祖为名,兴兵伐我。邓赕势小力弱,怎能抵挡。”
白洁见丈夫去意已决,只得取一铁钏,戴于其腕,含泪道:“此钏为信物,若有不测,妾当以此寻君。”月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钏面铭文上,那是用浪穹古语刻的“魂归故里”。赕罗皮抚其手,强笑道:“夫人多虑,我必安然归来。”言罢,策马而去。
六月二十五祭祖宴,成了洱海流域最血腥的黄昏之宴。松明楼上,五诏诏主齐聚一堂。皮逻阁盛宴款待,酒过半酣,皮忽称腹痛难忍离席而去。须臾,楼下便火起,松脂遇焰如烈火喷油,顷刻间烈焰冲天。五诏将士闻讯驰援,却见高楼已成火海,众主皆葬身其中。
噩耗传至邓赕,白洁夫人悲恸欲绝,强忍泪水,召集部众,高举火把,星夜奔赴蒙舍。及至松明楼,唯余焦土残骸。白洁不顾余烬灼人,赤足踏上松明楼焦土,以十指刨挖灰烬,血肉模糊,仍不肯停。终见一尸臂戴铁钏,正是赕罗皮。白洁抱尸痛哭,天地为之动容。
皮逻阁见白洁貌美,惊为天人,遂心生邪念,假意安抚道:“夫人节哀,孤愿纳汝为妃,共享荣华。”白洁心中恨极,却知此时硬拼无益,遂敛泪道:“若王真心,需应我三事:其一,披麻戴孝,祭奠亡夫;其二,发还灵柩,归葬邓赕;其三,待五七期满,备花船迎娶。”皮逻阁大喜,一一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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