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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无限深渊》

24. 睁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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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无预兆地,绿宝石号的船头炸出橙红色的花。

船被炸开的那一瞬间,火壤的第一反应是带着裴野逃,可对方离她太远,她在抓住他之前先宕机了。

火壤的脸在浪中忽隐忽现,灼热的海浪很快淹没她的全身,无孔不入的水透过眼睛鼻子耳朵灌入身体,破坏她体内的零件。

失去动力,火壤一点点下沉。

裴野好不容易冒出海面,恰好看见这一幕。

来不及思考,他重新下潜,在逆行的海浪里游向火壤。

冰冷与灼热的水流撕扯人体,海浪太大,裴野连续好几次被冲得更远。他不断换气,不断扎进水里。

海浪的冲击力光靠人类之力无法匹敌,哪怕是体质很好的裴野,力气也终有尽时。

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,热浪像是要将身体烤熟。疲软的四肢越发失控,裴野不得不拼尽全力才能调动丝毫。

眼见火壤的身影越来越浅,裴野总算来到了她的身边,拖着她往上游。

慕朗山不知从哪冒出,和裴野一起拉动火壤。

“哗啦啦——”

接连几声水花声,三个头冒出海面。

裴野和慕朗山将火壤搬上一块儿木板,一人浮在一边,向岸边游。

之前还讨论什么时候下船游过去,现在完全不用讨论了。

裴野的皮肤都被泡白了,嘴巴起皮,眼皮耷拉,眼底全是疲惫感。

“船怎么突然爆炸了?”慕朗山不解。

船身被炸成大块小块的碎片,在这片海域的各个地方随海浪起起伏伏。

裴野没力气说话,扶着木板喘息。

还好这里离卡斯特岛不算远,但正因如此,绿宝石号的爆炸毫无隐藏可言——岛上肯定有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。

情况危急,火壤却毫无生机地躺在木板上。

“火壤?”嘶哑的声音,裴野试图喊醒她,“火……”

忽然,船内炸药发生二次爆炸,一声轰鸣,炸药掀翻海水,火焰裹挟浪潮,像倒塌的墙体一样淹没漂浮在海上的三人。

裴野剩下的话消失在海浪中。

……

……

周知云在小木筏周围逗海鸟,不多时,前面出现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。

女人戴着半框眼镜,头发疏成低马尾,白色的薄大衣把她衬得像个医生。她一手揣兜,一手提着工具箱,散步似的走来。

“姐姐!”周知云放走海鸟,站起身,“真遇到火壤了?哇塞她命挺大,要不是你刚好来第三层找材料,她这波就没了耶!”

周纯坐上木筏,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她来第三层找材料不假,救火壤则并非偶然。

有人给她留了信,说火壤和裴野会出事,所以她来了。

信件是实体的,且没写寄件信息,黑客没法追溯,而且那封信的字体是印刷出来的,看不出什么。

虽然不知道那封信来自谁手,但周纯还是来了。

没想到真出事了。

不过装备有限,她只能给火壤做个简单的修复。

周纯:“走吧。”

此地不宜久留,最好早点离开。

木筏小,他们不能带上火壤和裴野,就算能也没必要。谁知道那二人来这边干什么,如果要办事,带走他们反而乱了他们的计划。

周知云撒开一个透明的网,网遮住小木筏,连筏带人一并消失。

隐身网,团队里的物资,他们靠这种技术顺利登岛,也靠这种技术离开。

“想起一件事。”周纯突然说。

周知云歪头表示困惑。

周纯:“忘给火壤开机了。”

周知云:“……”

该说不说,不愧是他姐姐,这种事情完全做得出来——假如想灭世的她制作好了能够毁灭世界的装置,到最后绝对会忘记启动装置。

“那返回?”

他们已经行进了一段距离,再返回的话,容易跟卡斯特岛上的人碰上面。

考虑到这点,周纯摇头:“开机不难,路上一个颠簸都有可能唤醒她。没事,相信火壤的运气。”

最后一句话挺违心的,毕竟运气好的人才不会遭遇船的两次爆炸。

……

……

卡斯特岛,奇美拉城。

圆形的露天斗兽场内,喧哗的声音如沸水般炸开,尖叫着、嘶吼着、狂欢着。

尖锐的哨声一次次响起,尾音上扬,拖得老长。

警卫放下哨子,拿着话筒大喊:“上一个表演精不精彩?!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!朋友们,让我们一起来看——狮人跳火圈!”

两个警卫推着戴镣铐的狮子兽人来到场地的一边。

狮人瘦骨嶙峋,佝偻的身子不停颤抖。他抬头,望向不远处燃烧的火圈,火焰在风中飘扬。

看台上的人大吼:“愣着干什么?跳啊!”

“跳!”

“跳!跳!”

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,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在斗兽场回荡。人们表情扭曲,目眦欲裂,嘴巴张得极大,一出声就口水飞溅。

警卫一脚踹在狮人的背上,满嘴污言秽语,催着他赶紧跳。

狮人不敢反抗,擦掉眼泪,闭着眼睛向前冲。

他的速度很快,即使是这样的身体状况,也不比一些运动健将差。

“轰——”

当狮人缩成一团,穿过火圈时,火圈底下的装置陡然炸开,将狮人炸得血肉乱飞。

装置里有炸药,只要检测到火圈有东西穿过,炸药便会自动炸开——一种斗兽场中最常见的手段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
“奇美拉就是奇美拉,看看它那丑陋的身体哈哈哈!”

欢呼声嘲讽声响彻云霄。

“下一个!警卫,下一个!继续啊!别停!”

这可是按时计费的活动,大家花了钱进场看表演,怎么能浪费时间呢?

警卫进入兽人笼,挑选合适的兽人。

并不是所有兽人都有极强的自愈能力。当兽人年纪渐长、受伤次数变多或者基因突变时,他们的自愈能力往往会大幅度下降。

笼子里的人大都是这种情况。

最角落里,有两个年轻的、外表看起来挺正常的人。

“他们又来选人了!”守在笼子外边的人提醒大家,“把他俩藏好!”

今天早上,警卫往笼子里丢进两个人,白头发的女人和个子很高的豹人。

女人昏迷了,豹人醒来后一直守在她身边,问他什么他都诚实回答,不方便说的就保持沉默。

笼子里的人要么年迈要么身体破败,当看到年轻又健康的人时,大家都忍不住保护他们。

角落之中,火壤靠着围栏而坐,垂首闭眼,毫无生机。慕朗山站在她的前面,警惕地盯着前方。

警卫来了。

拿着铁棍的警卫打开挡道的兽人,挑选合适的玩物。

“老大,看那儿,”矮个警卫指角落,“那俩奇美拉好像是今早新来的,要不要用他们?”

高个警卫眯眼看过去:“那女的也是奇美拉?”

“是的吧,反正拿仪器侧过了,非人率超过百分之五十。”

“这个留下,之后往上送。她旁边那个,带走。”

“明白!嘿嘿嘿,还是老大想的周到。”矮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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