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不等关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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轿车驶上栈桥,剧烈抖了下。
云湘身子一斜,扑上车窗。
温热鼻息在玻璃上熏出一层水雾,转瞬即逝。
视线穿透玻璃望出去,湖面涟漪始于一点,逐圈晕开,再怎么扩散,也扩不到岸上去。
她已经记不清,自己多久没离开过这个岛了。
前方传来赵特助的询问。
“云小姐,西岸艺术馆人多眼杂,您向来喜静,确定要去吗?”
正是因为人多眼杂,才要去。
今天是清明,谢承舟在陪长辈们祭祖,无暇顾及她。
“嗯。”云湘郑重点头,“我想去看蝴蝶展。”
即使“我想”在多数情况下起不了任何作用,但这是个人意志存在的象征。
“好的,我们在楼下等您,想回去了给我打电话。”
车在入口前停稳,赵特助送云湘到门厅,目送她上楼。
和衣香鬓影的名媛小姐们不同,云湘对衣帽间里堆成山的名牌高定不屑一顾,无论在家还是出门,衣着都很朴素。
宽松灰外套罩住娇小身躯,两条筷子似的腿交替弯曲,小白鞋在云雾白瓷砖上起落,悄无声息消失在转角处。
赵特助摸出手机发消息。
[云小姐安全抵达西岸艺术馆,展厅在二楼,已派人守住所有门窗。]
馆内人不多,她所在的展厅人更少。
几个假装看画但余光乱瞟的人,明显是监视她的眼线。
云湘抬腕,手环显示下午两点十七分。
还有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。
她并没有把握能够顺利离开这,便潜下心来认真看展。
假如计划失败,至少这一两个小时,她是自由的。
首个展品,暗调克兰因蓝底,亮调碎冰蓝蝶,上下镜像对称,宛如一只蝴蝶停在辽阔大海上。
退后了瞧,画框和展墙等高,框住蝴蝶与海。
它被围困着,自由不过是幻象。
她要打破幻象,逃离那座为她而造的岛,逃脱谢承舟的掌控。
展厅有两个出入口,据展览参观图标注,一个通往她的来时路,一个通向观光露台。
而另一张图,消防疏散示意图显示,展厅还有一个用于运送展品的出入口。
连通储藏室,配置货梯,通往展品装卸平台,紧邻后门。
出了那扇门,对面就是繁华的商业中心。
谢承舟再怎么权势滔天,也不能私自包围占地五万平米的公共场所。
她定定仰望着墙上那句标语:
“我的灵魂终将冲破牢笼”
水雾模糊了视线,她闭了闭眼,一滴泪滑过眼角的蝴蝶胎记,打在手背上。
好烫。
但一秒不到就凉了。
云湘拿出手机拨给赵特助,“赵哥,我看完了,你去露台下等我吧。”
说完,趁眼线不注意,朝露台反向快速奔去。
门没锁,几分钟前刚有工作人员推车进去。
货梯门关上那一刻,轿厢忽然暗沉,可她眼中光芒闪烁。
距离想要的自由,只有百米之遥。
叮一声响,门开,天光大亮。
两条腿一前一后横跨电梯缝隙,抬眸一刹那,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
寒气自鼻腔灌入,迅速蔓延至五脏六腑,云湘整个人冻住。
即将破茧而出时分,那个人仅凭背影,便能轻而易举将她摁回茧中。
她下意识退回电梯,谢承舟攸然转身。
笑容讳莫如深,声音平缓而低沉。
“湘湘,想去哪?”
记不清是第几次听见这句话,语气戏谑的、玩味的、平静的、暗含警告意味的……一遍一遍在耳畔重播。
那双深邃凤目微阖着睇她,目光犹如看不见的罩子,将她死死围困其中。
脑海自动播放支离破碎的画面,像幻灯片般一帧一帧闪过。
轻透纱帐中交织缠绵的人影,半掩房门后传出的难耐呻吟。
还有,水雾氤氲的浴室里,她跪在他脚下……
不,这些不是她的记忆。
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。
她绝不可能失足堕落。
“你……你放过我。”
云湘抱紧自己蜷缩到床角,泪眼涟涟望着他,声音轻细微哑,几不可闻。
谢承舟站在床沿,身姿颀长挺拔,凝眸看着她,长睫微颤。
他倾身,手撑着床,另一只手细致地擦拭她面颊上的泪,嗓音喑哑沉闷。
“是你该放过我。”
大手伸进被窝抓住脚腕,稍稍用力一拖,云湘平躺在床。
出于本能的抵抗,她抱紧被子乱踢乱踹。
“别碰我!”
谢承舟真的没再碰她,松开脚腕,理理稍显凌乱的西服外套,走了。
咔哒——门关上,链条叮叮咚咚,锁落下砰砰撞两下门。
随即万籁俱静。
好半天,云湘还在发懵,小心翼翼探出手,摸到柔软布料。
是件衬衫,背面布满暗红色血迹。
来不及思考,她实在太累了,不知不觉睡过去。
再睁眼天已经黑了,她迷迷糊糊翻身,惯性把手伸进枕下摸手机。
没摸到,反而有意外发现。
手背硌着坚硬板片,长条形,隔着枕套透出凉气。
她仔细摸了摸,根据轮廓判断,是把刀。
冷不防一怵,云湘有点恍惚。
睡着前,她明明是横着蜷在床尾。现在却规规矩矩平躺,还盖着被子。
被子透出辛辣刺鼻的气味,皮革裹挟鸢尾花香。
哦,她在谢承舟的卧室。
敲门声低低响起,外面响起保姆恭敬的问话。
“云小姐,您醒了吗?晚餐备好了。”
总控灯亮,室内灯火通明。
保姆在床边架起小桌板,端上饭菜。
云湘拿起筷子,随口问:“裴姨,你在这多久了?”
“再有两个月就一年了。”
也即是说,她被关在这座岛上,已有十个月之久。
缺失的记忆里,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?
她因何被谢承舟盯上,又因何被囚孤岛,云湘一无所知。
甚至连自己出生年月家住何方,都不知道。
只能通过赵特助和裴姨的只言片语推断,她是个毕业不久的名牌大学生,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。
裴姨感慨道:“我刚来的时候,你病得没这么重,天可怜见,这么多真金白银砸下去,却一点不见好。”
是,她病了。
至于得的什么病,吃的什么药,她同样不知道。
十几颗形状颜色各不相同的药,每天都要吃。
早上三颗,中午十二颗,晚上最多,十六颗。
云湘猛喝一口水,面不改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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