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给清冷杀神套上“项圈”》
《给清冷杀神套上“项圈”》小说免费阅读
宋学士是今日值讲的翰林院五品文官,老人家混了一辈子没什么野心就等着安稳退休,可是今日他照例拿着经书站上讲台,一双浑浊老眼看清台下坐着的人时,只觉两眼一黑,恨不得直接下课。
宁安公主谢郁棠端端正正坐于案前,她身着对襟窄袖水纹衫,如瀑的青丝像男子那般高束于顶,用一枚样式古朴的金簪固定,整个人显出一股子寻常宫闱女子少有的大气明艳。
而她身侧坐着的,是才从三皇子蔺檀那边收来的侍从,慕清王府世子,苏戮。
昨日跑马地的动静委实太大,就算是宋老学儒亦有所耳闻。
“敢问公主,您这是?”
“来听学啊。”
“棠棠,这里不是你一届女流该来的地方。”
蔺檀适时出声,语气中将威严同哄劝调和得恰到好处,“你同本王置气便罢了,平白惊扰学堂秩序,到底是不妥的。你先乖乖回府,待本王下了学自会——”
“三殿下,本宫都说了,是来听学的。”
谢郁棠给他这一番说辞恶心到了,但现在还不是同蔺檀彻底摊牌的时候,她拼命压抑着才没当即翻个白眼出来,“您一届男流,手握圣贤之书,不思国事经学,反倒满心儿女私事家长里短,咱们到底是谁在惊扰学堂秩序啊?”
蔺檀:“……”
“公主,在下斗胆多句嘴。”
说话的是户部给事中的嫡子钱季,他昨晚刚补上苏戮的空给蔺檀做伴读,这本是件好事,但钱季的经文策论写得明显不如前任,在蔺檀那里没落着什么好脸色,便想着抓住这个机会在三殿下面前表现一番。
“不是说您不能听学,只是这经筵日讲晦涩艰深,一次还要上足两个时辰,公主千金之躯,怕是会觉得烦闷无聊。”
呵,这是拐弯抹角说她听不懂了。
谢郁棠翻了翻桌上摊开的《孟子》:“这是今日要研读的经文?”
钱季:“正是。”
“本宫为了今日听学,昨晚特地做了些功课,经文中有些地方不甚理解,可否向钱公子请教一二?”
“公主请讲。”
谢郁棠葱白的指尖掀开书页,“舜发于畎亩之中,傅说举于版筑之间……这意思是说举荐人才不应有门庭出身之见,可对?”
“正是。”
“傅说、管仲曾是犯人,胶鬲做过鱼贩,百里奚曾是秦穆公夫人的陪嫁奴隶,他们尚且能够被天降大任,扬其志于朝堂之上,那为何本宫只是今日来听讲学便要受到诸多阻挠?”
“难道只因本宫身为一介女流,便连犯人、鱼贩、奴隶也不如吗?”
女子的声音轻柔和缓,却问得学堂众人哑口无言。
“君为臣纲,夫为妻纲,身为女子便该贤良淑德,以夫为天。”钱季掷地有声,“这是命定之道,若违此道,天理难容!”
谢郁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笑得肩膀都打了颤,好不容易止了笑,她缓缓扫过学堂众人,明亮的眉眼流转间姝丽生辉:“若这是命,那本宫便逆天改命。若天理难容,本宫便反了这天。”
语气是极淡的,好像只是说园里的花长得不好,剪了便是。
但众人听在耳中,却如平地一声惊雷,无一不觉头脑轰鸣,既惊且惧。
表情最难看的便是蔺檀,自她将乌追的棺材抬到跑马地之日起,他就越发觉得谢郁棠像是变了一个人。
方才在学堂见到她,蔺檀有一刻是窃喜的,以为她是抹不下脸面,便想出此种办法同自己求和,谁知她进来后竟一眼没看自己!
小福子看着自家主子脸色,心中已明白了大半,悄悄附在他耳边:“殿下,您看那儿。”
苏戮那个小杂种打扮得人模狗样的,正给谢郁棠洗笔研墨呢。
蔺檀烦躁地敲着扇子:“还用你说?!”
未曾成家就同其他男子过从甚密。
成何体统!
小福子嘿嘿一笑:“殿下,恭喜啊。”
蔺檀斜眼看他。
小福子:“咱家是个阉人,于男女之事不太懂,只瞧那话本子都说,女儿家心思九曲十八弯,瞧上哪家公子了,不当面去说,而是故意带个俊俏小生,去试探对方反应。”
蔺檀手里的折扇一停。
“不仅如此,还要故意在言语上冷淡对方,装作毫不在意,那公子若是因此为她心烦意乱,便是上钩啦。”
呵。
原来如此。
蔺檀嗤笑一声。
“稍后的骑射,她也会去?”
小福子想了想:“公主既说是来听学,想必是会把今日的课全都上完的。”
蔺檀沉吟片刻,冲小福子招招手:“你即刻去趟跑马地,就说是本王的意思……”
*
谢郁棠看着牵给她的明显“娇小”了一截的马,不满地扬起了眉。
小福子冲谢郁棠行了礼,笑道:“公主,这匹幼年矮种马是三殿下特地为您寻来的。女子体弱,不宜骑马,三殿□□贴您……”
谢郁棠不等小福子说完,径直绕过面前的小马,从马圈里牵出一匹高大骏马来。
那马通体乌黑,唯额上一抹雪白,是蜀地进贡的名驹,性情刚烈,因为太难驯服已经在马圈中被关了好久,乍然被谢郁棠牵出来,很兴奋地嘶鸣了一声。
蔺檀皱眉。
谢郁棠的反应再次让他的期待落了空。
甜言蜜语再加上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好处,他曾用这招把这女人哄得服服帖帖的,可如今怎么全都不管用了?
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烦躁,走到谢郁棠身边,一脸温柔深情:“棠棠……”
他伸过去的手还没碰到谢郁棠便被对方用马鞭挡了回来。
“敢不敢跟本宫比一把?”
谢郁棠说这话时甚至都没看他。
女子修长白净的手指抚着马鬃,全副心神都放在眼前的良驹之上,仿佛一个重新握住了刀的刀客,或重见光明的画师,眼中决堤而出的神采看得蔺檀一愣。
还未及反应,谢郁棠已翻身上马,一边熟悉着新坐骑一边跑了小半圈。
……
蔺檀皱眉。
这哪里有半点女儿家该有的娴静温婉?
再想到昨日就是在这跑马地,她一袭刺目红衣,腰带软鞭,袖藏匕首,把他不喜欢的玩意儿全配齐了!
要不是为了谢家旁支的兵权,他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,更不要说如此三番四次低声下气的求和了。
但这女人委实不知好歹,还妄想驯服这匹烈马。
罢了,让她吃点苦头也好,否则总想着刀剑骑射,还要读什么圣贤书,以后真成了亲那还了得?
谢郁棠根本懒得去揣摩蔺檀的那点心思,她现在满心都是欢喜。
马背上的感觉,太爽了!
谢郁棠自小在边关沙场长大,还没学会走路便先被谢老将军抱上了马,虽然上一世同蔺檀成亲后便久居深宫,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不会丢,几个驰骋间,她已渐渐驾驭了跨下烈马。
“问你呢,到底比不比?”
蔺檀摩挲着扇子的玉坠,没说话。
骑射并非他所长,而谢郁棠这女人又自小在边关长大,不是那种正经养在深宫锦衣玉食的天家公主。他一介男儿,跟个女人比骑射,就算赢了也难免被说胜之不武,输了更是丢人。
谢郁棠这女人定是在故意刁难自己!
小福子适时开口:“公主不妨先同谭公子比划比划?赢了谭公子再挑战三殿下也不迟。”
谭岑广曾在巡防营中任职历练,算是骑射好手,突然被点到名字,下意识向蔺檀看去,犹疑着没有接话。
谢郁棠自然知道蔺檀的那些心思,并未点破,在马背上调整着弓箭的绑带:“谭公子不会是在寻思一会要不要故意放水输给本宫吧?”
谭岑广被点破心中所想,讷讷无言。
心里把小福子骂了一通,谁都知道蔺檀跟谢郁棠的关系,人家小情侣斗气吵架,拉他一个外人做挡箭牌。
蔺檀却很满意此番提议,走到谭岑广面前拍了拍他。
“只管好好比,本王相信你,一定可以赢。”
“一定”二字既缓又慢,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,谭岑广内心一凛,低头抱拳:“是!”
所谓骑射,一比射箭的准头,二比骑马的速度。
虽说谢郁棠将门嫡女出身,但真心认为她能赢的几乎没有,多数人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,再说她身材高挑,窄袖束腰跨上骏马,更显得整个人飒爽清丽,看美人的心态反倒更胜看比赛的激动。
谭岑广得了蔺檀的明令,志得意满地上了马,还有余心琢磨自己待会多少要让上几分,不能让公主输得太难看。
二人在起点处准备就绪,一声令下,各自打马狂奔。
谢郁棠凛冽的眉目在冬雪初霁的旷野荡开一笔遒劲的水墨。
风在耳畔飞扬。
落日、孤烟、烈马、黄沙。
似乎又回到了遥远的故乡。
浑身的热血都激荡起来,她仰天大笑,拉满长弓。
利箭如银芒破空。
只听一声短促的撕裂空气的嗡鸣,百里之外,一支箭簇没入箭靶。
正中靶心。
周遭乱哄哄的低语戛然而止,那些刚刚还附和着说什么女子体弱,不宜上马的众人呆愣地看着那枚箭簇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骑射本就是极难的,御马之术,挽弓之力,还有准头,技巧,缺一不可。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又不用真正上战场,随便练练能在春猎秋围上打只兔子就行了,可谢郁棠这一箭却像是一把无情的利刃,将他们华丽的遮羞布一把劈开,露出早已被奢靡享乐腐朽的里子。
这真是一个女子能做到的吗?
这疑问像一口洪钟,震得谭岑广目眦欲裂。
原以为能轻松取胜,万万没料到……
不行。
不能输!
昨天已在苏戮那小杂种面前丢了脸面,若再输给一个女人,他一定会被蔺檀像废物一样丢弃。
论准头,他已经败了,要想扳回一局,必定要比谢郁棠先到终点才行。
谭岑广拔出腰间匕首,狠狠一刀刺入马背!
跨下白马吃痛嘶鸣,发疯一般狂奔起来。
红绸就在眼前,谢郁棠忽听后方一道疾风袭来,她条件反射般打马侧避,谭岑广的马蹄堪堪擦着她鬓角飞踢而下。
突发剧变,场上之人皆惊呼出声。
但凡谢郁棠晚了一瞬,此刻就算不死也要重伤。
待她纵马避至安全之地,苏戮才松了口气,将拔了一半的剑收归入鞘,刚刚她若没躲,此时那马已被自己斩于剑下了。
捅马提速这事儿是谭岑广从几个老兵那儿听来的,他自己从未实践过,情急之下捅得完全不得要领,那马吃痛狂啸,不向前跑,只是一个劲的发疯狂跳,几个大起大落,将谭岑广狠狠掀下马背,转而向场内众人冲撞而去。
众人惊呼一片,皆四散奔逃。
蔺檀被手下护着避到安全之地,犹自惊疑不定的喘着粗气,小福子忙着安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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