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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春长渡》

5. 第 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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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突然直呼她闺名,而非客套的“沈姑娘”,不禁让她心头一颤。更令她惊惶的是,他竟知晓她倾慕于表哥。

她震惊地看他,对上他那双仿佛要将人拆吃入腹的眼睛。那眼神太过熟悉,像是猛兽盯着属于自己的猎物,又像是看着一件即将被人夺走的珍宝。明明生得极好看的一双眼,此刻却盈满令人窒息的占有欲。

她攥紧手帕不自觉地后退两步,后背抵上了冰冷的竹节。喉间像是堵了团棉花,半个字也吐不出来,许久才问了一句:“你怎会知道?”

这意思像是承认了。

薛召容神色变换,清声回道:“是从你二哥那里听闻的。如今亲王府急需重臣帮衬,而江义沅姑娘又不愿嫁,为保亲王府,总要择一位贵女与我成婚,放眼整个京城,似乎只有你比较合适。”

合适?

沈支言皱起眉头,若当真合适,前世他们怎会过成那般模样?他明知她心系表哥,却仍强行逼着她对他生情,即便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,他仍过不去心里那道坎,对她冷冷淡淡,致使两人最终形同陌路,整整一年相看两厌。

前世不合适,今生就合适了么?既得上天垂怜重活一回,谁不愿觅得良人?纵使不嫁表哥,她也断不会再草率许婚。

薛召容此人,才华横溢不假,可性子太过强势,心思又深不可测。前世成婚一载,她尚且摸不透他分毫。或许他们本就是八字相克,注定怨偶。

“薛公子。”她喉间发苦,声音也不复往日的清越,“你就这般急着娶妻?随便挑个贵女便能将就?”

世人都道他如天上明月可望而不可攀,谁曾想他竟能道出随便成婚之言,这与外界相传的他大不相同。就这般轻贱自己的姻缘么?婚姻大事,在他眼中竟可如此儿戏?为何非要走这条绝路,为何不能另谋他法?两个不相爱的人硬凑在一处,岂会有好结果?

这话问得薛召容神色微怔。那双惯常清冷的眸子渐渐泛起复杂情绪,却久久未发一言。

春风本该温柔,可此刻拂在沈支言身上,却只觉寒意彻骨。

说来可笑,方才初见他时,她心头曾涌起难以言喻的悸动。即便那段姻缘不堪回首,可断头台上他最后那个愧疚的眼神,那句锥心刺骨的“对不起”,总在午夜梦回时让她湿了枕衾。

她并非铁石心肠,自初见薛召容起,心底最柔软的那处便不由分说地给了他。前世每每见他来到她的别院中独坐到三更天,她总会沏一盏热茶送去。当他将她抱进怀里,她也只是稍作挣扎便由着他去。

或许一年的光阴太短,短到不够理清这段始于利益的姻缘。她带着对表哥的执念嫁过去,而薛召容又稀里糊涂把她娶回了家。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坐下来好好聊聊,就那样仓促地共赴黄泉。

远处传来丫鬟的脚步声,沈支言不愿再多言,转身离去。薛召容独自立在竹影里,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。许久,才默然跟上,一前一后回到了阮苓那里。

阮苓的伤处已由太医包扎妥当挪到了厢房。此时沈支安正执匙喂她喝水,小丫头倚在绣枕上,明明双手无碍,却偏要赖着二哥哥伺候。

见她气色好转,沈支言略感宽慰,二哥这般体贴,想必对阮苓也并非无意。若能成全这段姻缘,倒比让她嫁去别处强。

沈支安见他们回来,耳根蓦地红了,忙搁下茶盏。他整了整衣襟,对静立门边的薛召容道:“今日多亏薛公子相助。恰值午膳时分,不如留下一起用膳?”

沈支安原以为以薛召容的性子定会推辞,不过是循礼一问罢了。谁料薛召容竟颔首应下:“好,叨扰了。”

这一答反倒让沈支安怔了怔,随即笑道:“那你们稍坐,我去吩咐厨房。”

薛召容依旧立在沈支言身后半步之距,丝毫没有移步的意思。

阮苓滴溜溜转着眼珠,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。想起今日在茶楼偷听到的那句“我们两府联姻”,再瞧此刻这光景,心下恍然,莫非薛二公子当真对支言姐姐有意?难怪当时惊得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。

“薛公子请坐。”她忍着腿疼,笑吟吟地招呼道。

薛召容闻言却未立即动作,只是看了沈支言一眼。沈支言虽想让他离开,但他既已应下二哥的邀请,只得轻声道:“薛公子请坐。”

她让他坐,他这才移步至一旁的木凳前落座。

阮苓见状,忍不住抿嘴偷笑,沈支言无奈瞥了她一眼。

这时,忽见一袭白衣的小少年急匆匆闯了进来:“阿姐,听说你摔伤了。”

少年生得与阮苓有七八分相似,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。此人正是阮苓的孪生弟弟阮玉。这对姐弟虽只相差片刻出生,性子却大不相同。这几日阮玉外出学习,刚回府便听闻姐姐受伤,连衣裳都未及换就赶了过来。

阮苓一见弟弟,立马扁着嘴委屈道:“都怨你,若是你跟着我,我怎会从楼梯上摔下来?”

她指着包扎严实的腿,哼道:“这下可好,怕是往后都走不了路了。”

阮玉与姐姐虽是双生,却从小被阮苓使唤惯了。幼时他还试图反抗,可每回挨打的都是他。久而久之,全家上下都宠着这娇蛮的丫头,连带着他也养成了认命的性子。

此刻他熟练地上前查看伤势,叹着气认错:“是弟弟的不对,阿姐放心,这些时日我定寸步不离地照顾你。”

阮玉正要去给姐姐倒茶,忽地瞥见坐在一旁的薛召容。京中贵公子们虽偶有往来,但他与薛二公子不过半年前有过一面之缘,此刻突然得见,不由怔了怔,忙拱手道:“薛二公子。”

薛召容起身还礼:“阮公子。”

阮苓斜倚在榻上插话:“今日多亏薛公子送我回来,否则这腿怕是要废了。”

阮玉闻言,当即向薛召容深深一揖:“多谢薛公子相助。”又疑惑道:“你们今日怎会遇到?”

“今日支言姐姐与薛公子在茶楼商议婚事。”阮苓笑嘻嘻地抢话,“我躲在楼梯偷听,一不留神就摔下来了。”

阮玉闻言瞪大了眼睛,目光在薛召容与沈支言之间来回游移:“你们……要成亲?”

阮玉与沈支言自幼相识,最是清楚她心里装着表哥何苏玄,何曾听过与薛二公子有什么瓜葛?

沈支言急得耳根发烫:“妹妹你莫要胡说,我们是在商议其他事情,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。妹妹日后莫要再提此事。我与薛公子不过萍水相逢,今日才第二次见面。”

她连他们第几次见面都记得很清楚。

沈支言这般急着撇清关系,阮苓不由撇了撇嘴:“是是是,都是我贪玩摔的。”

她忽然眼睛一亮,扯着弟弟的袖子道:“不过支安哥哥待我可好了,方才还亲自喂我喝水呢!”

阮玉自然知晓姐姐对沈二公子的心思。虽觉得姑娘家这般主动有失体统,可他又哪拗得过这位被全家宠坏的姐姐,只得道:“那我先去备车,接你回府养伤。”

“我不要。”阮苓急得直拍床榻,“府里又没有太医,我这腿伤得厉害,须得每日换药,其他医师我信不过。总之我就要在太傅府养着。”

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亲近支安哥哥,她岂会轻易放过?

阮玉哪会不懂姐姐的小心思?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罢了,我且回去禀明父亲。”

正说着,沈支言的贴身丫鬟杏儿匆匆进来:“小姐,表少爷来了。”

表少爷,何苏玄。

沈支言心头一动,表哥这半月闭门苦读,原说短期内不得相见,未料今日竟来了。她忙对阮苓道:“妹妹好生将养,我去去就回。”

她又看了眼端坐不动的薛召容:“薛公子若无要事,不妨先去客房坐着。”

她实在不解,这人为何总在她跟前坐着不走,那灼人的目光更教她不自在。

薛召容闻言起身,默然随她出了房间。

杏儿乍见这位陌生的贵公子,惊得慌忙福了一礼,才对沈支言道:“表少爷带了好些新奇玩意儿来,正在前院等着呢。”

沈支言往前走了几步,却发现薛召容并未往客房去,反倒跟在了她身后。她不由蹙眉驻足,回身望他。

春日的暖阳柔柔洒在薛召容身上,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。那眉宇间虽不似往日凌厉,却凝着一层薄霜似的冷意,倒像是在为什么事情不快。

沈支言语气疏冷道:“薛公子不妨先去客房,或是寻我二哥说话。”

他总不能跟着她去见表哥。

“支言妹妹。”正说着,忽闻一道温润嗓音传来,沈支言蓦然回首,只见表哥何苏玄一袭白衣踏着春光而来。

这位名满京城的贵公子身姿挺拔如竹,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风范,却在看到薛召容的瞬间,脚步微滞。

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接片刻,何苏玄才复又上前,朝薛召容拱手一礼:“原来薛二公子也在。”

这京中贵胄子弟,彼此间多有往来。何苏玄乃出身显赫,姑父是当今太傅,姨母是圣宠正隆的皇贵妃,祖父又乃是开国元勋。虽其父仅为吏部侍郎,但何氏一族在朝中可谓举足轻重。

他自幼饱读诗书,温润如玉,在世家子弟中声望极高。但凡提起何家公子,谁不赞一句“谦谦君子”,多少闺秀芳心暗许,偏生二十四岁仍未娶亲。

薛召容与何苏玄虽同在京城,却鲜少交集。往日宫宴上遥遥相望,连个点头之交都算不上。今日何苏玄主动见礼,饶是薛召容眸色微冷,仍颔首回了一礼。

何苏玄何等聪慧,虽对薛召容的出现颇感意外,但见沈支言神色紧张,便已猜出几分。他温声道:“妹妹,带我去瞧瞧阮苓的伤势。”

这情形于沈支言而言,着实尴尬,前世三人间的纠葛尚未理清,今生又这般聚在一处。她暗暗深吸一口气:“表哥随我来。”

何苏玄向薛召容再施一礼,便随着沈支言往厢房走去。春日暖阳下,两道身影一前一后,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。

待进门时,沈支言忍不住回眸一望,只见薛召容独自立在那片海棠花下。灼灼花影中,他挺拔的身影竟透出几分孤寂,恍惚间让她想起断头台上那个满眼愧疚的夫君。

厢房内,阮苓见表哥到来,欢喜得眉眼弯弯。何苏玄温声叮嘱她养伤的注意事项,许诺日后为她寻宫中的珍稀药材。他们谈笑风生,可沈支言半个字也未听进去,目光总不自觉飘向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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