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偷了清冷师祖的棺材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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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瞬间,陈唐九感觉周遭有点发凉,背后鸡皮疙瘩都蹦起一排。
“什,什么棺材?”
“金丝楠木棺,左右带四方悬耳,刻道门往生咒,放你陈家了。”
陈唐九觉得有点晦气,哪个好人会把棺材放在家里啊?
他正想着,三火又说:“原本在你家,后来被陈在得弄丢了。”
陈唐九“啊”了一声,想了半天陈在得是谁,总算在脑子的角落里搜到这名字,忙跑到书架上去翻族中留下的《傀门大事记》。
陈在得是陈唐九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,是傀门第十代掌门,那时还是清朝中晚期,而他,明里是个走南闯北的傀戏师,暗地里却跟一茅山道士结伴,专平妖诡之事。
许是惹到了不得了的东西,陈在得一次带着银子回家,不知被什么给跟上了,那夜,狂风呼号天地变色,风雨飘摇的夜里,无数双油绿的眼睛在林中死死盯着静谧的宅子,白天却又无影无踪,连着三天,天天如此。
陈在得静观其变,同时传信给道门好友请他来帮忙,可家人却先受不了了,无奈,一家只好搬进城里暂避风头,陈在得想的是,等道友来了一起把家里邪祟清理干净,所以只带走了小件的值钱东西,防贼。
谁能想到,有人会偷棺材?
他们的祖传的棺材,就是在那时候弄丢的。
看完,陈唐九唏嘘:“原来是这口棺材。”
他以前倒是草草看过这本册子,但都过去那么多年,谁能联想到一块?
三火颔首:“你帮我找到,我便给你乌沉丝。”
陈唐九纳闷:“你找棺材到底要干什么?”
难不成那棺材里有宝物吗?
三火又轻又慢地眨了下眼,问:“你知道道门还魂术吗?”
陈唐九惊呼:“借尸还魂?”
三火冷哼:“倒也不用借,尸是祖上的尸,还的也是祖上的魂,多的话无需再问,你答应还是不答应?”
陈唐九一抱拳:“成交!”
他听明白了,这八成是他们钟氏一脉的哪个老不死整出的幺蛾子,想死而复生呢!
要是我们陈氏老祖陈宁烛也活过来……
嘶——好变态!
陈唐九倒吸一口冷气,差点要被自己吓破胆。
陈家前后三进的院子,是清中期留下的,灰瓦灰墙透着肃穆。
陈唐九带着三火沿小径朝后院去,左边是临街的院墙,右边是堂屋的山墙,两侧高墙上方露出一条窄窄的蓝天。
四周始终浮荡着火烧火燎的气味,当中隐约掺杂着淡淡的幽香,那是沉香木被烧过的味道,悠远绵长。
经过起火的屋子时,三火驻足。
房子早被烧的落了架,周围黑水淌了一地,他的脚就那么踩在泥水里,完全没在意似的。
陈唐九把他往后拉了拉,摸到一把瘦巴巴的骨头,猜他平时肯定连饭都吃不饱。
他又看向他白嫩瘦长的脚,落在地上轻轻巧巧的,像片干净的羽毛,不由得浮想,这脚握上去肯定不硌手,说不定比谢家班班主谢宿的脚还软。
谢宿是直隶的名伶,他的脚陈唐九是没摸过,但柳缇柳署长可是他的入幕之宾,昨晚就是在他那听戏听到深夜。
他没事就跟他们几个狐朋狗友显摆,什么都说,谢宿腰围几寸、腰上胎记什么形状他们几个都门儿清。
陈唐九清清嗓子,解释:“昨晚着火了,这还没来得及收拾呢,你看着点脚下。”
一个浅淡笑容在三火脸上倏忽而过,像是有些轻蔑,他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忽然,屋内仅剩的两根房梁应声而断,摇摇欲坠的房架子轰然倒塌,腾起一大片黄烟。
陈唐九吓了一跳,赶忙拉着他往后退:“正要找人收拾呢,这可好,省了扒房的钱,别看了,去挑间屋住下,洗个澡换身衣服。”
三火的目光从他面上划过,落在最大的一间房,他径直走进敞着的门,打量了一遍,用两个字表明自己对这间房很满意:“这间。”
陈唐九忙说:“这间是我的。”
三火拢起长发,拿起挑灯芯用的签子随手挽了个松散的髻:“那你搬走。”
陈唐九:“!”
行吧,无所谓,就当为了乌沉丝!
运气好的话,一根乌沉丝赚的钱就能换这一间屋呢,不亏!
打杂的秤砣在两间房当间儿来回搬东西,丫鬟宁宁讨了钱去街上买新被褥,厨子老光头在厨房叮叮当当剁骨头加菜,看上去都挺高兴家里来了位好看的客人,就连平日里不怎么动手的管家陈岸都忙着把陈唐九的卧房重新打扫,开窗通风,生怕慢待了客人。
陈唐九请三火去前厅他也不去,两个人就那么站在院子里当监工,他觉得别扭,没话找话:“三火,你是怎么打听到我的?”
“一直都知道。”
“那你们那边族谱什么的比我们这全面啊!”
“没族谱。”
“口口相传?”陈唐九竖起大拇指,“厉害!”
正常人听到夸奖都会客套几句,三火却没有,他一语不发盯着废墟,在陈唐九看来心不在焉。
大太阳照的人头晕,陈唐九看人家站在院子当中一动不动,也跟着挺了挺腰,抹掉下巴上的汗。
都说同行是冤家,认输?不存在的!
今天这云彩也不知道都哪去了,天瓦蓝瓦蓝,他看了眼太阳,不料却看到了墙头上竖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,是只黄白大橘。
真是奇了,这小东西几时白天出来过?
陈唐九呲起牙,走过去喊:“咪咪!”
猫咪轻盈跃下墙头,没像以往讨饭时那么围着他转,而是慢悠悠走到三火身旁,拿猫脸贴上人家的脚踝蹭啊蹭。
三火退了半步,蹲下身子揉揉它的脑袋,它也配合着眯起眼,谄媚极了。
陈唐九气不打一处来,阴阳怪气:“喂了三年也没让我碰一下,遇见好看的人就往死里贴,今后别来蹭饭,少爷还省了!”
大橘下巴被三火挠得正舒服,眯缝起眼,糯糯地冲他“喵”了一声。
啧啧,这死皮赖脸的劲儿,也不知像谁!
陈唐九气呼呼看着,看着看着,气就没了。
三火手跟脚一样又细又白,骨节修长而分明,狭长的眼尾带着少许妩媚风情,流畅的下颌线微微收着,原本冷峻的线条掺了几分柔和。
而那猫被撸得四脚朝天,发春似的扭动身子,喉咙里溢出爽过头的呼噜声,让二十六年的老光棍心中涌起酸涩。
他蹭过去:“哎,让我摸会儿!”
三火瞥了他一眼:“你问它。”
陈唐九心想猫也听不懂人话,还能反对吗?
他腆着脸:“咪咪,让我摸一下!”
“喵!”牙是呲着的,明显是在说,不同意。
陈唐九没好气地给了那大橘一脚,它“嗷呜”一声蹿起三尺高,炸着毛跳上墙边海棠树的树杈子,又腾挪到墙头,跑了。
三火没好气地瞪他,好看的眉毛快竖成倒八字,他也不甘示弱回瞪。
怎么着?看什么看?不让爷玩儿?那都别玩儿了!
人多力量大,陈唐九的东西很快搬利索了,三火那间虽然还没来得及布置,也能住人。
陈唐九尽地主之谊,让秤砣给三火烧水洗澡。
进屋前,三火问:“什么时候帮我找棺材?”
陈唐九没想真帮他找,一点线索都没有,怎么可能找得到?他是想回头找棺材铺按他的描述重做一个,反正都几十上百年前的事了,谁也没见过,假的硬说是真的,他也看不出来。
“你急什么?打探线索总得花时间吧?”
就是,做棺材总得花时间吧?
秤砣鬼头鬼脑地问:“少爷,什么棺材?”
陈唐九敲了他一下:“关你屁事!”
秤砣揉着被敲疼的脑袋:“苏少爷刚才派人来说,晚上那三位要来打牌,说是凑点人气热闹热闹,给咱们家去去晦气。”
他说的自然是柳、闵、苏三位,是陈唐九在保定城内为数不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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